聚宝盆

浪漫主义的狂欢。

西山行 一

#我有一个偏原著中长篇的计划,现在开始。

#希望你们有兴趣。


    开始放暑假之后,雨村里难能的活络起来,很多跑去城里读书,在外地上大学的学生们都回了村里,帮着收拾收拾农活啥的,大学生们嫌弃村里设施落后,淘宝都没法儿用,邮政又实在不靠谱,忙着联系村委会和附近县城里的物流公司,最后在平潭定下了一家没什么名气的物流集团,在村里开设了快递站。

 

    大学生们有了快递站,满足了回乡也能上网购物的欲念,村里也支配了几个人当起了快递员,今儿早快递员小王送了一封快递到吴邪家门口,正在敲着门叫里头的人。

 

    “吴老板!有你的快递!”他嗓门儿贼大,叫的隔壁大嫂家的鸡平地而起,到处乱飞。

 

    吴邪这会儿刚睡醒,还在院儿里刷牙,听见门口有人叫,一脸的睡眼惺忪从后院儿走出来,牙刷还插在嘴里,接过小王手里的快递件,看了眼收件人,一时没反应过来,差点儿把嘴里的牙膏泡泡吃下去。

 

    收件人那儿赫然三个大字——哑巴张。吴邪心想,哦吼,闷油瓶儿都会网购了?结果看了眼寄件人,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。寄件人那里也是三个飘逸的大字儿,黑瞎子。

 

    “吴老板,这是你们家件儿不?”小王等的有点儿不耐烦。

 

    “是是,这寄给我们家小哥的。”吴邪冲他道了声谢,转头打量起手里这个包裹。

 

    这包裹不大,用的是文档的信封,薄薄一层,里头有一片硬物。吴邪估摸着黑瞎子寄过来的东西,什么玩意儿都有可能,何况他黑瞎子和闷油瓶还有那么点儿狗男男的关系,万一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,他拆了不好。

 

    于是他把物件儿放在吃饭的桌子上,转手给张起灵打了个电话,这几天天气比较晴,张起灵还是持续着那个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习惯。

 

    总有那么几天当野人,以天为盖地为炉的习惯。他电话拨过去,刚滴了两声,就听见电话那头传过来一声淡淡然的“喂。”

 

    吴邪用肩膀夹着手机,打个手势招呼从楼上爬下来同样刚睡醒的胖子赶紧去买早饭,这边张嘴道:“喂?小哥?黑瞎子给你快递了个东西。”

 

    他话音刚落,张起灵那边就呱唧把电话挂了,胖子支个脑袋过来看黑瞎子寄了个啥,被吴邪赶着去买早饭。没过多少会儿,张起灵就从深山老林里回来了,他前脚刚踏进家门,后脚胖子刚巧买完饭跟着进屋儿。

 

    胖子手里拎着牡蛎饼和油条,打包了三碗锅边,喊吴邪张起灵吃饭。三人围着桌子,那件儿黑瞎子寄过来的东西被胖子压在了油条底下,张起灵拿走一根油条泡进锅边里,这才看见吴邪嘴里说的黑瞎子寄给他的东西。

 

    他不紧不慢地嘬了口锅边,咬着嘴里的虾米单手把那件儿从油条底下拔出来,快递的信封皮皮上沾了油,张起灵暴力拆卸信封,里头是一张没有封面的光碟。

 

    胖子啃着茶叶蛋一脸的卧槽,张口问了一句:“黑瞎子不会给我们小哥寄了张毛片儿吧。”

 

    张起灵倒是没啥反应,吴邪喝着锅边,送给胖子一个相当鄙视的眼神。

 

    吃完饭后,吴邪抱着笔记本喊张起灵和胖子一块儿坐在沙发上,他们准备看看黑瞎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光碟进了电脑之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,胖子称黑瞎子寄过来的东西百分百有病毒,结果这个flag秒打脸,吴邪点开光盘里的视频的时候,金山毒霸特地发来一个扫描安全通知。

 

    视频最开始是一阵黑屏,胖子嘴里哼着东京热,才刚哼到差不多女优该露脸,张起灵突然抬手打断了他的节奏。

 

    只见他打开金口,蹦出一个字:“听。”

 

    结果吴邪和胖子安静如鸡听了半晌,什么也没听出来,这会儿视频已经播到一半了,屏幕上还是一片漆黑,张起灵的面色倒是越来越凝重,这体现在他逐渐皱起的眉头上,吴邪有些奇怪,于是站起来跑到电视边上,打开了个大功率的音响,这音响是胖子买的,据说准备在家里跳广场舞,一直搁置在电视边上。他连上音响后把音量调到了最大,多年下斗的习惯,吴邪有点儿紧张,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把呼吸声放慢了很多,这会儿才终于从音响里的电流音中,听到了些许不一样的声音。

 

    那声音夹杂在电流声中,很难分辨出来,像是某种铃铛在非常空旷的环境下录制的回声,带着一定的规律性,吴邪当即想起了以前见过的六角铜铃,冷汗爬了满背,可不同于六角铜铃的声音,这个铃铛被控制的很好,每一声都很利落,虽然声音非常之小,但毫不拖泥带水,这与铃铛的特性不符,也是为什么他们一开始没有发现这个声音的原因。

 

    当耳朵捕捉到这股与电流声不同的声音之后,分辨起来就要简单很多,吴邪和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,看向张起灵的时候却发现张起灵的表情已经沉的很厉害了,吴邪登时觉得大事不妙,因为张起灵平日里杀人不眨眼,连表情都很少有,每每他露出这样的表情,那就代表有大麻烦了。

 

    于是他立刻又投身到听铃的行列里,并开始默默记录铃声的规律,他在这细微的区别中,发现这铃声是由远及近的,可每当差不多能听清时,又渐渐的变远了,且维持在这样的轨迹里。

 

    他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,电流声和铃声同时终止,再去看视频进度条的时候,他们发现这个视频已经播完了。吴邪胖子面面相觑,在这安静的令人发颤的空间里,感受到一股微妙的寒意,他们同时偏头望向张起灵,发现张起灵正垂着眸子检查寄件过来的信封,眼底晦暗不明。

 

    相看无果,吴邪有些郁闷地回想着刚刚听到的声音,又回播了一遍,以数字的形式记录下来,胖子那边采取的行动就比较简单了,他拿出手机给黑瞎子去了个电话。

 

    在诡异的电流声里,铃铛的声音又开始循环往复,结果胖子那儿嘟了半天,只听见了一句您所拨打的用户,他嘟囔着骂了一句,把电话掐了,又去给黑瞎子发微信,等了会儿,微信电话没接,消息也没回,胖子关了手机去看吴邪,吴邪正卡在第三段的铃声儿那儿记不下去,他实在听不清,满电脑屏的1234567,总觉得这诡异的铃声,有几声儿一样的,又有几声儿不一样的,记来记去就记混了。

 

    “这他娘到底什么玩意儿。摩斯密码吗。”吴邪拍了拍键盘,闷闷地抱怨了一句。

 

    现在没辙儿,他们俩一点儿头绪都没有,根本不知道黑瞎子这寄的什么鬼,张起灵还在看快递的那个信封,信封上的字迹又确实是黑瞎子的。黑瞎子仇家不少,做人谨慎惯了,他的字迹很难模仿,因为那是他自己总结原创出来的一个写法,结合了他写德文和中文的一些特点,并不是固定的字体,在细微末节上有悖于正常人的书写习惯,所以根本模仿不来。

 

    既然模仿不来,那这莫名其妙的玩意儿真是黑瞎子寄的?吴邪皱着眉头,有些忧心,联系不上人,这是他们最恐惧的地方。

 

    吴邪想了想,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霍秀秀,霍秀秀这会儿没接,没多少会儿又给他回了一个电话来。

 

    “吴邪哥哥?”这么几年下来,霍秀秀的声音都没变多少,还是那么的清脆,也还是固执的叫吴邪哥哥。

 

    “喂?秀秀。”吴邪看了眼胖子张起灵,摁了免提把手机放在茶几上:“秀秀,黑瞎子最近还在北京不。”

 

    “黑瞎子?他在啊。”霍秀秀有些奇怪:“咋了?”

 

    吴邪刚要把黑瞎子寄的东西说出去,电话就被张起灵挂了,远在北京的霍秀秀一脸懵逼对着电话喂了好久,手机早就回到了主界面。

 

    “小哥?”吴邪抬抬眼睛,不知道张起灵要做什么。

 

    张起灵沉默了一下,对他们俩说:“买车票,去北京。”

 

    这一路走的非常匆忙,他们三个人什么行李也没拿,揣着手机钥匙钱和身份证就出门儿了,花了三四百乘黑车到平潭的时候已经快傍晚,火烧云在天边是闷热的红色,没顾上吃饭在平潭买了最近时间段的动车票赶到长乐,又从长乐机场飞到北京,中间没有半点儿停歇的时间。

 

    路程上紧赶慢赶,吴邪胖子总觉得张起灵隐瞒了什么东西,但也懒得去问,只是闷头跟着走,这小半辈子过下来,他们太清楚这个闷油瓶子是锯嘴葫芦,他不想说的事情,再怎么问也没用,好在老张这回还把他们俩带上了,没直接落跑,已经算大有进步。

 

    而且事实上,他们也确实担心黑瞎子。吴邪这一路已经给黑瞎子打了不少电话,一个没接,胖子原先也试过了各种联系方式,甚至打电话到以前潘家园儿的熟人那儿去问,结果也没人知道黑瞎子的行踪。

 

    下了飞机胖子打了个滴滴,他们三人凌晨四点半在北京机场外头,七月底再怎么热,凌晨的风都挺凉快,天边露着鱼肚白,胖子拍了拍吴邪的肩,道:“没事儿,指不定黑瞎子拿什么西洋乐器给我们小哥演奏了一曲老鼠爱大米,就是录制上出了点儿问题。”

 

    吴邪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张起灵,心想那黑瞎子完蛋了,他会被闷油瓶当成安塞腰鼓来一曲振奋人心的东北二人转。

 

    凌晨四点半,很多滴滴司机都还没开始营业,他仨等了有一会儿才上了车,一路径直开到黑瞎子住的那个胡同口,等下车的时候,天已经大亮,热气腾腾的太阳光照三人脑袋浇下来,没多少会儿就把三个人晒出一斤汗。

 

    吴邪皱着眉头走在最左边,打从下车开始就觉得哪哪儿不对劲,旁院儿老大爷遛狗经过他们时,那狗偏过来看了吴邪一眼,吴邪和它对视了一下,那狗又偏到别的地方去了,他跟着狗一扭头,一个没见过面的小青年在路边儿啃着煎饼果子,和吴邪打了个照面。

 

    不对。吴邪脚步没停,脑子里却觉得不太行,胖子看了他一眼,眯了眯眼睛对哥俩说:“那货是道上的,以前在潘家园销货,穷的不得了,住不起四合院儿。”

 

    这会儿吴邪终于反应过来哪儿不对了,这胡同里的人明显太多了些,而且大多都是生面孔,这些人不像回家过暑假的学生,先不说年龄,光表情走姿里带出来的血味儿,看着都让人犯怵。

 

    这么一帮子人在黑瞎子的胡同里做什么。

 

    吴邪不敢细想,瞅了眼胖子张起灵,心里还是比较稳妥,本来黑瞎子这人就不好对付,现在闷油瓶上阵,他们俩加起来这帮王八蛋不管是干啥的,都得立刻滚蛋。

 

    他这么一琢磨,底气十足,脚下生风往黑瞎子门口赶,还没挨着门儿,胖子的声音先传开了,他去拍了拍门板儿,冲里面喊道:“黑瞎子!快开门儿!我知道你在家!!”

 

    拍了有一会儿,里头才吱呀一声给他们开了门,那张常年给墨镜挡了一半儿的脸带着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笑,从门后面支了出来。

 

    “哟,胖爷。”黑瞎子让了个位置,喊他们三个进来。

 

    吴邪上下打量着黑瞎子,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,轻松了不少,但是放心之后,一路赶过来的烦躁以燎原之势开始反弹,他打定主意,黑瞎子要是没个解释,他今儿就欺师灭祖。

 

    因而他跟在胖子后面走进去的时候,脸色相当的不好看,可等他回头一看张起灵,发现张起灵的脸色比他还难看的时候,就开始为黑瞎子祈祷了。

 

    该,让你拿哑巴张当猴耍。

 

    张起灵站在门与门的间隙间,依旧板着一张面瘫脸,抬着双眸,刺向黑瞎子背影的视线里,覆上了一层凛冬将至的薄冰。

 

    “……小哥?”吴邪叫了他一声,张起灵跟着他们的脚步,进了大堂。

 

    大堂里黑瞎子冲他们打了个手势,让他们随便坐,他自个儿坐在一张老式红木的椅子上,低头点了根烟:“大徒弟,你们找我干啥。”

 

    堂里没开灯,外头早阳的光线照进来,满地都是他家窗户上细致的雕花,他手中的烟丝氤氲而上,在光下飘远消散,不留一丝痕迹。

 

    吴邪听到这句话火噌一下就上来了,张口反问道:“我们找你干啥?你自己不清楚?”

 

    黑瞎子这边有些懵逼的偏了偏脑袋,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,吴邪还想继续,却被张起灵一抬手制止了。

 

    “你不是他。”张起灵站在大堂中央,以一个非常平淡的语气,开口问道:“他在哪儿。”

 

    这样一句话,在不大的空间里,以绝无仅有的速度冻结了空气。

 

    多年下来,吴邪胖子早已养成了对张起灵言听计从说一不二的好本领,他们绝不怀疑张起灵的话,因而在他开口之后,场面突然尴尬了下来,气氛瞬间降到冰点。

 

    卧槽,什么情况。

 

    那个黑瞎子愣了愣神,谁都没吭声,吴邪一脸懵逼地看了看黑瞎子,又看了看张起灵,视线在这二人间来回流转片刻,和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,开始对眼前这个“黑瞎子”产生了很强的戒备心。

 

    说不通啊。吴邪皱着眉头,忽然心沉了下来,时光流转飞逝,他现在又突然尝到了记忆里那股怀疑一切土腥味道。易容在这圈子里不少见,说的现代化点儿其实就是特效化妆术,就算脸再怎么完美,很多地方都会露出破绽,黑瞎子身高腿长,肩宽胯宽都并不容易模仿,还有最重要的一点——声音。

 

    至少从进门儿到现在,他没从这个黑瞎子身上察觉出什么不对的样子,不光是他,连胖子这么个眼毒的人都没察觉出来。但张起灵说,他就不是他。真他妈见鬼了。吴邪抿了抿嘴,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比较恰当。

 

    同样,胖子也选择了沉默,一改之前满嘴跑火车的态度,往边上一坐,盯着黑瞎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测测的狠戾。

 

    偌大的厅堂里鸦雀无声,不安和焦躁在逐渐蔓延。

 

    “哑巴张?说什么胡话呢。”那个黑瞎子张了张嘴,发出一声笑:“我不是他?他是谁?”

 

    张起灵显然不想跟他废话,他看着眼前的黑瞎子,就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器,脸色相当平静,眼睛里掀不出半分波澜,但与此同时,强大的压迫力无声无息席卷而来,将人板上钉钉般钉在原处,动弹不得,他的平静,远比寻常人的杀意更令人恐惧。

 

    胖子那也本能似的紧了紧拳,做好了准备只要张起灵一发作,立刻加入制服眼前这个黑瞎子,他比吴邪好一点儿,屁股底下还有一张红木椅子,梆硬,打人脑袋刚刚好。

 

    然而一个熟悉的声色突然出现在大厅门口,打断了这个一触即发的局面,地面上投出一节被拉长的影子,解雨臣站在逆光处,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今儿早秀秀打电话给我,说你们在打探黑瞎子的情况,我就知道你们要来找麻烦。”

 

    他的到来很突然,至少在吴邪看来是莫名其妙的。

 

    吴邪三人没回话,胖子安静了一会儿,站起身来走到他俩边上站好,打量着现在的形势,摸不着头脑。吴邪看上去更懵逼一些,他转过身来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解雨臣,生怕闷油瓶再说一句这个解雨臣也是假的,那就更麻烦了。

 

    解雨臣似乎看出了他们的不信任,但并没有什么反应,也并不在乎现在张起灵仍背对着他,只是回应了吴邪的目光,继续开口道:“看在我的面子上,再宽限几天,我们是发小,这几天你先带着哑巴张和胖子到我那儿住,等时间一到,我就再也不管了,你们看怎么样。”

 

    他的说辞驴唇不对马嘴,吴邪一时给不出回应,现在这个场面太复杂,他心里没底,只能征求胖子和张起灵的意见,胖子用手肘顶了顶张起灵,张起灵转过身来看了解雨臣一眼,突然反问一句:“你那有?”

 

    解雨臣似乎也愣了一下,但转瞬间就反应了过来,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:“你们想要的我都有。”

 

    一直到上车,吴邪和胖子仍然云里雾里,只是跟着张起灵莫名其妙又走了出去,解雨臣的车停在大院儿门口,这会儿太阳已经很大了,吴邪眉头一直就没松开过,给毒辣辣的阳光一照只觉得脑袋疼,便低声吐槽道:“什么破事儿有没有。”

 

    胖子同样很迷茫,张嘴接了一句: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”

 

    “怎么着,你觉得还能有福?”吴邪扫了他一眼。

 

    “万一呢。”胖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,小声道:“指不定解老板和小哥谁有了,天大的喜事儿啊。”

 

    我操你妈的滚蛋。吴邪捂着脸,不想和他继续交流。

 

    他们很默契的没有提及刚刚四合院儿里那个真假未知的黑瞎子,解雨臣自个儿开的车,吴邪坐在副驾驶,张起灵和胖子在后排统一姿势望天,诡异的寂静在车厢里围绕,解雨臣的微信铃突然响了一下,他手上拽着安全带没去看消息,反而眯着眼睛冲吴邪说了声:“看后视镜。”

 

    吴邪应声抬眼,视线扫到副驾驶的后视镜上,他的角度没有解雨臣那里看起来清晰,但后视镜上仍然呈现出了他没有想象到的景象。

 

    后视镜里,包括之前那个路边啃煎饼果子的小青年在内,大约七八个满手旧疤的大老爷们,在黑瞎子家大院儿后一段儿路的边上搭了个棚子抽烟打牌,他们身上都带了利器,至少有三个人带了大柄的军用匕首,还有一个人,脖子上挂了红外线夜视望远镜,乌烟瘴气之中,也有人明目张胆的打量着他们这辆车,他们都是在吴邪胖子张起灵三人进了四合院儿以后凑在一起的,看起来很是有恃无恐,随着解雨臣调档启动的动作,引擎发动后,后视镜里的人越来越小,终于消失不见。但吴邪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后视镜。

 

    他现在很闹心,非常闹心,闹心的想秃头。倒不是因为这群乌合之众,反正就这几个的样子,他觉得自己拼一拼也能干掉,可是这几个人到底是干啥的,背后有什么势力,刚刚的那货到底是不是黑瞎子,还有黑瞎子寄过来的光盘,都让他烦的头皮发麻。

 

    一直到解雨臣的车行驶至离开黑瞎子那片胡同之后,车里才稍微有了点儿声响,吴邪摁着自己的鼻梁骨,把空调的冷风风叶拉到自个儿这个方向,叹了口气:“所以小花,你那儿到底有什么。”

 

    “我那儿要什么有什么。”解雨臣瞥都没瞥他一眼,道:“至少真的黑瞎子在我那儿。”

 

    “那黑瞎子真是假的?”

 

    “哑巴张不说了吗,他不是黑瞎子。”解雨臣从内后视镜里瞅了眼坐在后排面无表情的张起灵,叹了口气:“我前后花了百来万才造出这么个人,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出来的。”

 

    “万恶的资本主义。”胖子挖了挖耳朵:“你们商量好的蒙我们仨?”

 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过来,但是秀秀给我打了电话,我猜你们差不多要到了,这才赶过来阻止你们。”

 

    车窗外风景走的很慢,北京不管什么时候都在堵车,吴邪皱着眉头反问道:“阻止我们?”

 

    “你们什么都不知道?”解雨臣看着眼前的路况,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毛:“黑瞎子最近在北京风头很大,喊泉的损失比较大,我很忙,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道上传言解家霍家血气大伤,你吴小佛爷又不在北京,他以前招惹的那些货色听了消息,不想再等他失明了,凑了几笔钱聚在一起准备要黑瞎子的命。”

 

    吴邪听着沉默了片刻,喊泉折了老北京一半的高手,对于解家而言,确实是笔大损失,何况事情因他而起,他有点儿过意不去。

 

    “你别一副要死了的表情。”解雨臣冷笑一声,道:“这么点儿事儿,我还不放心上,阎王好过,小鬼难缠,我现在忙的不得了,那些不成气候的东西凑在一起又确实很麻烦,黑瞎子想了个损招儿,想找个机会把他们一锅端了。”

 

    “所以那个假的黑瞎子是你安排的?”吴邪舒了口气儿:“我还真没看出来那是假的,还得靠小哥。那声音你是怎么伪装的,你在他嘴里安变音器了?”

 

    “你名侦探柯南看多了应该,京中有善口技者,听说过没?”

 

    胖子在后头哈哈一笑,打了个岔:“那兄弟口活不错?”

 

    解雨臣打后视镜斜睨了他一眼:“整个北京,学这门活计的就剩俩了,这个算个头比较高的,我还给他按了内增高,前后靠整容手术添了肩宽,又抽脂又削胯,从收到他们开始筹钱的消息起,好不容易赶在他们行动前解决,这人演一天两百万,比当红演员还值钱。”

 

    “你是老板,你大款。”吴邪咋舌。

 

    “我不住油田。”解雨臣道:“光跟你们废话的时间就浪费了我五百万,你们得赔钱,黑瞎子亲自教他怎么演自己,特训了两天,走出来的时候我都没分出来,结果差点儿让你们拆穿了,你们也看到了,他家附近到处都是监视的人,都在刀口上舔血,让你们这么一折腾,差点儿打草惊蛇,得亏我在那个假的身上装了监听器,才临时编了个幌子,希望那群傻逼能上当。”

 

    “诶这么一说,小哥你怎么看出来的?”吴邪回过头去问张起灵。

 

    张起灵还没说话,胖子张口就来了一句:“卧槽这俩狗男男搅在一起的年岁说不定比你都大,你瞎操什么心。”

 

    他们俩的事情在这儿不算秘密,张起灵也没否认,他只是望着车顶,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,说话的语气也很坦然:“眼神不像。”

 

    “……”车里的另外三人同时不想说话,任广播电台里响起的80年代老情歌在车厢里缓缓流淌。

 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解雨臣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反问吴邪道:“你们什么都不知道,为什么来北京?”

 

    吴邪想起这件儿事儿,默默地骂了黑瞎子一句,回答说:“黑瞎子给我们寄了一张光碟,很奇怪,打他电话也打不通,我们就跑过来了。”

 

    “不靠谱的东西。”解雨臣皱了皱眉:“他自己说的不要节外生枝,我们才没有通知你们。”

 

    吴邪摊了摊手,同样也觉得莫名其妙,也许这些事情只有本人才能解释。

 

    他们瞎扯淡的时间,比他们想的还要长一点儿,解雨臣最近看中了三环边上一片新的贵族别墅区,在里面买了一栋三层别墅用来装黑瞎子,还没个把小时,他们就到了地方。这片别墅区绿化建的很不错,到处都是绿意盎然的大草坪,在拥挤的北京城里显现出了极为稀有的悠然自得的氛围来,解雨臣的屋子挑的很好,正挨着区里的人工湖,吴邪他们走进去的时候,黑瞎子正躺在湖边栈道的躺椅底下,遮阳伞投下一片六边形的阴影,青蓝的烟从他指间渲染开来,他嘴里哼着小曲儿,脚边架着一动不动的鱼竿。

 

    他们打后边儿过来的,太阳光直射在头上,黑瞎子躲在阴影里,听见脚步声停了嘴里的歌,撑着胳膊肘支起上半节儿,回过头瞅了他们一眼,最后将眼神定在了神色淡淡的张起灵脸上,咧嘴露出个懒洋洋的笑来:“怎么着,想我了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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